焦糖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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鱼仔 07

马 X 丁

*现实向

*如有雷同,那不可能

*十章及以内完结,请放心入坑


BGM:“我对你 想来想去 想到半暝”


(非常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鼓励!!鞠躬!)


07

 


刘耀文小心翼翼地蹲在马嘉祺旁边,看着他给自己的伤口消毒。用棉签挤压的时候,有几丝血痕渗出来,马嘉祺一伸手,他连忙递上纸巾;等对方按干净了,又接过揉成一团的垃圾,局促地攥在手里,放也不是,握也不是。马嘉祺一直没说话,他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

他再看了看瘫坐在不远处的丁程鑫。丁程鑫低着头,刘海把眼睛盖得严严实实,像个木偶人似的,毫无灵魂地坐着不动弹;偶尔突兀地抽噎两下,是泪意还没释尽的副作用。刘耀文就没怎么见过丁程鑫哭,更别提这种哭到虚脱的状态,怕得一眼都不敢多看,急忙收回余光,只一味盯着他小马哥。马嘉祺撕着创可贴的包装纸,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,快速给自己贴了四张,牢牢封住所有伤口,呼出一口气,说:“好了。耀文,下去找他们吧,帮我先应付着。”

刘耀文如蒙大赦,提着药箱,领命走了。

 

马嘉祺把左腿放直,右腿折起来,没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膝盖上。他向后退了几寸,碰到硬梆梆的墙,顺着这个姿势,懒洋洋地倚住水泥壁,仰头望向天空。

又一次。他想。我又一次,这样,注视着北京的天空。五月底了,已经入了夏,近来的天气都是很好的。朗朗幕布下,阳光轻佻地洒下来,铺满飞驰的保姆车,座椅发亮,成员们熟睡的面庞红润滚烫。晚上,星星也出来很多很多,今晚就非常多,只是月亮不大容易找,细弱的嫩黄一弯,镶在幽幽的蓝里。

 

十五的月亮十六圆,今天离十六过去几天了?

马嘉祺算不清楚,便也不再算了。

 

晚风把他的汗吹干了,起初顶进脑海里的,沸腾的热血也渐次冷下去。丁程鑫就坐在他旁边一两米左右远,还在抽噎,抽完又喘,喘完再抽。他哭得稀里哗啦,完全伏倒,整个人也乱七八糟,现在即便基本平静下来,后劲还是大得止不住。马嘉祺用手把右腿拢紧一点,轻声道:

“好吧,你不想说,那就我来说了。”

 

“我挺迷茫的,丁程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马嘉祺说话时的语调几乎没有变化,轻飘飘的,仿佛只是在报他晚饭的菜名,又像是在阐述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一件事情:

“我们的粉丝变多了,骂声、质疑声也变多了;我们要出新专辑,录新舞台,还要录新综艺了;我的高中知识快学完了,要走到复习课了;我、你,还有真源儿要准备下半年的艺考了。……其实不是说,事情变多了,因为比这更忙的时刻,以前并不是没有;而是,摆在我面前的选择,变多了。这些选择,往往又都非常重要,牵一发而动全身,可能会影响我的人际关系,考学道路,也可能会影响我的职业生涯。马上成年了,我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,只听父母的话,只跟着公司,按部就班地走,就以为可以诸事大吉。我要替团队考虑,替自己考虑,要开始学着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。”

“所以我迷茫啊,我总是在不断地做出选择,或者即将准备做出选择……但那些选择,即便做出了,也没有人告诉我是对是错,只能等着,未来出现了某个结果,才会知道对错。我不是一个惧怕挑战的人,只是一瞬间,出现的挑战太多了,让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。”

 

“恶评,我不看吗?我真的豁达到完全不在意恶评吗?不是的,我看的,我不仅看我自己的,还看你的,还看把我们俩摆在一起的。”

丁程鑫在风中眯起红肿的眼。他擦掉一点泪渍,在朦胧间望向马嘉祺,但马嘉祺并没有回望他。

“出道以后,被别人那样解读我们之间的关系,时常让我感到愤怒。”马嘉祺笑了一下,“但我心里清楚,有一部分的猜测,确实是属实的。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什么变了,我也知道,你一定会在意位置的交换,你太要强了。当然,我也很要强,可是我以前并不是那个站在中间的人,所以我从始至终都只是用力拼一把的心态,但你不是,你希望守护住那一切,你背负得太多了。”

“你很辛苦啊……那些辛苦的时刻,我都看在眼里。可正因为我们特殊的位置,特殊的关系,使我有时候不能……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,大大咧咧地去安慰你。因为我觉得,比起‘没事,就这样也不错’,丁程鑫应该更希望听到‘肯定可以做得更好的’这样的话……但是这样的话,我要以一种什么样的立场去说呢?我很苦恼……”

 

丁程鑫靠在墙上,保持着和马嘉祺相似的坐姿,一手斜斜地搭在眼旁,有气无力地哑声道:

“我从来没有怪过你,或者因为那件事情讨厌你……我只是恨自己不够好……”

马嘉祺说:

“……你看,我就是不想听到你说这种话。”

“丁程鑫,你不要觉得自己的心很坚强,我们的心都是很脆弱的!我们的心就像小孩子一样,你要鼓励着,夸着,哄着,它才会高兴起来,坚韧起来;你骂它,它会越来越难过的。”马嘉祺闭上眼,“……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够好……”

 

他轻轻一句带了过去,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
 

“再说公司。最近交代的工作多,我和那些……工作人员吧,关于歌曲,专辑,意见不合的地方很多,你可能也知道了。我觉得公司不一定要全盘听从我们的意见,但至少应该适当接纳我们的意见,不然做出来的东西,和我们都是脱节的,那还有什么意思?……掰扯几天了,我掰得心累,被他们一否决,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,怀疑是不是我的认知有问题。又想着,要不不管了,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,可是我又实在是放不下。”

“还有就是,艺考。我爸妈希望我报表演,我以前的老师希望我报流唱,或者唱作,我哥觉得我应该报音乐剧,我要听谁的?不要看别人说的容易,“喜欢什么就做什么”,从学校知名度,再到地理位置,我的个人能力,我的时间,录取的难易程度,和未来发展方向的契合度,这些,我都在查,都在想,我也很头疼……我更怕的是,我自己现在筹划得很好,到最后,我能力够不上,或者竞争对手太强,我没能考进理想学校。那时候,不止我一个人,我还有一整个团队呢,有你们呢,我又要怎么办?”

 

马嘉祺喃喃道:

“我也怕……我也会很害怕的……阿程……我经常会感到害怕……”

他反反复复地重复了几遍“怕”字,眼神已经变得有些飘忽起来:

“……我不知道做出选择,和,坚定一个属于自己的想法,会是这么难的事情。我确实有时会想逃避,但是……”

 

丁程鑫被意料之外的称呼刺得颤栗了一下。他抬头看着马嘉祺,身边的人已经坐了起来,躬着背,只能看到一个有些孤独的后脑勺。

“但是,怕也没办法,我们是大人了啊。”

他说。

 

“我自己的烦心事太多了,加上这两天闹出来的热搜……”马嘉祺搓了一把脸。叹息道,“我是不想和你说。我怕说了,你会想得太多。但是我没想到,我不说,你反而想得更多。我以为我俩情绪都不高的时候,各自分开清醒一下,就好了,看来是我想错了……”

他话里话外,似乎意有所指。丁程鑫似懂非懂,等着他再说下去,马嘉祺却就此止住话头,拍拍裤子上的落灰,起身道:

“我先回去,准备洗澡了,你可以等一会儿再下来。……如果有擦伤,记得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,药箱在贺儿他们房间里,我叫刘耀文放着了。”

 

丁程鑫抱着膝盖,坐在风里,风把他的刘海吹得鼓起一层圆弧,马嘉祺的声音顺着风,断断续续地飘过来:

“那瓶香水,其实……我真的没有讨厌那个味道。”

“今天打了你……对不起了。”

 

他离开了。

 

丁程鑫又在原地呆坐了十分钟。他把下巴抬到和墙壁垂直的九十度,定定地看着天幕逐渐扎进远山边沿。天太晴了,晴得随意,晴得招摇,蓝黑交接间,又像墨水奔流入海,染出好看的渐变来。繁星愈发张狂地,从无数座高楼大厦的缝隙中探出脸,不闪,只是亮着,很有耐心地亮着。

 

他下到客厅时,助理已经走了,张真源抱着吉他坐在沙发上,还有宋亚轩在弹钢琴,见到他,都尴尬地捏出快乐的语调,跟他打了个招呼,表情却十分诚实,一脸目不忍睹。丁程鑫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一定不太好看,径直去了厨房,从冰箱的冷藏室里找出一排已经冻好的冰格。那还是之前他们闹着做的,几个人都喜欢喝冰可乐,冰块陷进嗞嗞冒泡的碳酸中,盛在剔透的玻璃杯里,像盛满了一整个夏天。为了夏天的来临,他们已经完成了这个欢迎仪式。

 

马嘉祺洗澡时,向来有播歌的习惯。今天大概是因为行动不便,匆忙之下,把还外放着歌曲的手机留在外面,便进去洗澡了。丁程鑫回到房间,换了衣服裤子,然后撬了几块冰块握着,捂在红肿的半边脸上,无念无想地坐在床沿,听了一会儿。旋律很熟悉,他好几次听马嘉祺哼唱过,张真源和贺峻霖似乎也哼唱过,只是他一直不知道歌词,现在才听出来:

 

……

“想象着生活 风平浪静

打开了窗户 突然想起

你在的世界 会不会很靠近水星”

……

 

丁程鑫从床边站起来,光着脚,半跪在房里的软椅上,额头抵着玻璃窗,任那些眩目刺眼的金黄灯光以一个奇诡的角度进入他的眼里。北京好大好大啊,从高处往下看,攒动的人群,川流的车群,都变成无限小的几个点,或者一条晃动的线,贴着璀璨的光,织出一张四通八达的城市网。丁程鑫想,偌大的城市,又像人生海海,每一寸土地,每一栋建筑物,每一朵流动的云,每一个独立的生命体,换算一下,都可能是生命里的一天,一小时,一瞬间。他无端地这样行走着,有些见过的,见了一次,便再没有下一次了,如同不能重来的时间。但幸而人生这座城市够大,无论他怎么往前走,都能见到新事物,新的人,新的光,有无数的新机会等待着他,还能和愿意与他同行的人走下去。

 

……

“如果我也变成了一条鱼

如果你也变成了氧气

未来多美好 不想要一个人承受”

……

 

不像是一首歌,反而更像是一个娓娓道来的故事。丁程鑫听懂了这其中的故事,鼻子一酸,酸楚的同时,又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。他活动一下掌心,把冰块挪了一点位置,按住眼角,呛人的凉意化作丝丝冷气,堵在鼻边的滞涩感霎时缓释了不少。

 

……

“我需要你 需要你 需要你陪伴我

好想要你 想要你 想要你陪着我

不知道你在哪里”

……

 

播放软件被设置了单曲循环。歌曲减弱,结束,又回到原点,响起前奏的吉他拨弦声。丁程鑫靠在椅背上不动,继续俯视了一会儿窗外的夜景,然后拿过桌上的手机,在锁屏界面把歌曲暂停了。他走到房门边,落锁,稍一侧身,左手边就是浴室。水声已经小下去,淅淅沥沥地敲在地板上,再过了二十秒,便完全没声音了。

 

他尝试着旋了一下手柄,门没锁。“咔”地一声,打开了浴室门。

 

……

 

马嘉祺把受伤的手用毛巾捆起来,费力地单手洗完了澡。他挂好花洒,下半身围好浴巾,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,无意识地抬头扫了一眼门,一愣,以为是水汽蒙花了眼,又伸手抹了一把水珠,还擦了擦毛玻璃门。丁程鑫一手捧着几枚冰块,敷在肿起的颧骨边,另一手搭在门柄上,静静地看着自己。他换了一件异常宽大的白色T恤,腰部以下,都被翻涌的水蒸气掩盖住了,就连面庞的轮廓,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。

 

谁也没有先说话。在流动氤氲的白雾和凝固不前的时间中,他们沉默地注视着彼此。

 

水汽慢慢散去了,马嘉祺才看清丁程鑫的下身打扮。异常宽大的T恤下,是一双白皙修长,骨肉匀停的腿,赤脚踩在门框处。感觉到他视线的下滑,那双腿顿了顿,然后试探性地,朝前移了一步,走进了门里。

 

他向他走了过来。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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