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糖色

缺的文在微博 @焦糖焦糖色
不接联文 感谢喜欢^ ^

鱼仔 06

马 X 丁

*现实向

*如有雷同,那不可能

*十章及以内完结,请放心入坑


BGM:“可是有你拼凑着 我的心才得以完整”

 

06



楼下有人回来了。最先进门的是贺峻霖,才大大咧咧地说了个“我”字,就突然哑火了。马嘉祺不免失笑,即便不看,他也能想象出他们在下面张牙舞爪,互使眼色的样子。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和丁程鑫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成为这样凶神恶煞的老大哥了?

紧接着是两个助理进门,于是客厅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嬉闹声。很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。马嘉祺此时已经站在楼梯口,远远地,就看见了丁程鑫的背影。一手插 兜,一手扶着栏杆,看着北京五光十色的夜景。邻居家没人,另一端黑漆漆的,天台唯一的光源,便只剩下三楼的一两盏灯。他跨出门去,走到丁程鑫背后。有那么半分钟左右的时间,他没开口说话。

 

“谈一下吧。”马嘉祺说。

 

“谈什么?”丁程鑫没回头。他探出一些身子,卸了一半的力,靠在栏杆上。晚上的北京是很漂亮的,但还是比不上重庆的夜景。想到重庆的夜,他仿佛已经能依稀听见沥沥江水声,看见鎏金四溢的高楼耸立,以及闻到无数食物混杂在一起的香气。

 

他觉得有点累。他想回家了。

 

“希望你能……把你的想法,说给我听听。”马嘉祺此时的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。落在丁程鑫耳里,却莫名刺耳:

“那你怎么不先说?”

“我……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。”马嘉祺也把手搭在栏杆上。“我想确认一下你现在的状态。如果有什么困难……”

“我有什么困难?我能有什么困难?”丁程鑫忽然转头看他。“我以为你过来,是要跟我谈谈你恋爱的事情……怎么又变成我的状态问题了?”

 

马嘉祺抿了一下唇,说:“丁哥。”

丁程鑫不喜欢听他这么叫自己,更不喜欢他这种略带责备的语调。搬出队长的威严来压他,把他当闹脾气,要人哄的小孩子。马嘉祺似乎一直觉得,顺其自然,就好了,一切就可以解决了。他大概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,还要来收拾丁程鑫情绪的烂摊子。他才是那个成熟理性的人。

是这样吗?丁程鑫很讽刺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,漫无目的地想。

 

“你要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我弄出来的。”马嘉祺说。“你想多管着,多照顾一些,我让你管着;你想休息,我让你休息;你想说,我都在听;你不想说,我也不强迫你——我真的,非常努力地,在我的能力范围内,给予你最大的尊重,和最大的自由度。撇开今天的事情不说,我不知道我还做错了什么,能让你这样……”

他的声音没有变化:“……还是因为,依然是以前的事情?你还在介意吗?”

 

丁程鑫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情。坊间传闻他们自出道战以后关系急剧恶化,因为丁程鑫充大哥多年,咽不下这口气,因为两人找不到平衡点,说什么的都有。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马嘉祺对此作何感想,但他至少知道一点:位置的变化,不是最重要的;位置的变化,成为了后来一系列变化的契机,这才是真相。如果没有重组,他根本不会那么深刻地认识到马嘉祺在他心里的位置。

朋友,同事,兄弟,对手……

……喜欢的人。

 

他的想法变了,可是马嘉祺的没有变。相反,马嘉祺和他还疏远了一些。除却团队的原因,多半也有学习方面的原因。他开始忙碌,和家里通话的时间变长了,留在公司,和工作人员交谈的时间也变长了。马嘉祺自然要为自己规划,他也要,但他的想法总是乱糟糟的,理不出一个线头来。

马嘉祺依然维持着对待好友的态度,只是不太和他谈心,似乎试图在他们之间画出一道界限。丁程鑫一开始只是赌气,后来发现马嘉祺真的和他变成了普通同事关系,便也开始强迫自己接受这种关系。

但他其实又不太能对马嘉祺的漠然做到真正的释怀。尤其在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之下,他的控制欲和野心越来越大,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,现实又变得越来越单薄。丁程鑫恨自己心口不一,行为更是不一,然而为了维持明面上的尊严,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,撑下去,努力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,埋进一团乱麻里。

不知不觉,居然就走到了这样的境地。

 

“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情。”

他说。

马嘉祺“嗯”了一声:“我想也是。那么,是什么问题呢?”

丁程鑫凉凉道:

“……既然你说给我最大的自由度,那暂时不想说,也没有关系吧?抱歉,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,没有心思跟你谈心。”

马嘉祺却说:“话可不是这样讲的。之前是在声乐课上,现在是在餐桌旁,我不知道,之后是不是就要直接闹到公司面前去了?丁哥,我也觉得挺累的,借着今天这个机会,我们有什么,就说什么,一次性把它解决了,不可以吗?”

 

他这样说着,语气和表情却和看似真诚的字字句句并不一致。丁程鑫看向他,他的表情里甚至还藏了一点挑衅的味道,斜着脸,歪着眉,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

丁程鑫心下登时一怒,一掌向他胸前挥道:

“不可以!”

 

丁程鑫一向自诩劲大,除了张真源让他忌惮几分,从来不把其他人的力气放在眼里。他心知今天如果动了真格,和马嘉祺就地打起来,对方几乎没有任何胜算,还可能控制不住力气,伤到人,所以只是堪堪虚晃一掌,摆出凶狠的架势来,压根没往肉上砸。谁知马嘉祺毫不含糊,一伸手就往他腕上扣,那瞬间迸发出的劲道险些把他骨头捏碎了,直捏出噼啪作响的骨骼擦磨声。

丁程鑫疼得一咕哝,连忙甩开了,后仰,倒退三四步才站定,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:

“……你来真的?”

 

他的手腕被那一把生生掐红了,酸涩的肿痛感还停留在原处,尖锐地提醒着他,不是做梦,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着的——他和马嘉祺从年幼时的相扶相持,终于走向了背道而驰、无法回头的两端。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只是变化的位置,嘈杂的言语,越积越多的静默,还有人生分岔路口的选择,和秘而不宣的复杂情感。

他和马嘉祺认识三年了。他一开始对马嘉祺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,众多弟弟中的一个,只是年纪稍微大点。他见到的练习生太多了,多到有时他甚至想回避认识一个人,回避和一个人变亲近的这个过程,因为反正都是要分离的。与其分离的时候痛苦不堪,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那么熟稔。

何况马嘉祺还是个童星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童星是什么意思呢?丁程鑫有时候会想这个问题。那大概就是要有的早有了,剩下一时半会儿拿不到手的,就等着公司这个平台再拿给他。马嘉祺和公司是合作关系,他不是。他和公司以前是附庸关系,现在勉强算个半附庸关系,或者四分之三附庸关系。公司对他有知遇之恩,人活着要有良心,不能忘本。这些,丁程鑫一刻都不敢忘。

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读书的天分,家里能给他的东西也非常有限,如果没被公司选中,大概现在就是个平庸无比的高二学生,未来拼把劲,读个本科,然后出社会厮杀一阵,找个工作。赚得也许好点,也许差点,但人生也差不多就这样了。读研是不可能的,姐姐养小家,父母年纪又大了,他要养老,容不得再多蹉跎几年。现在他还这么年轻,能过着这样充实的生活,念书训练,有着自己的小金库,每月还能按时按量打钱给家里,都是公司给他的。

 

他和马嘉祺,哪里算什么同路人?他甚至没觉得马嘉祺会在这里呆上半年。可是这个人不仅呆了半年,还待了一年,两年,三年;生存战预备,第一次出道,解散,生存战,第二次出道……无论是那些闪闪发光的瞬间,还是阴霾密布的碎片,只要一转头,都会发现他在身边。

三年了,马嘉祺一直和他并排站在一起。他们固然也曾交换位置,却时时刻刻都凝望同一个方向。

 

丁程鑫很清楚,这么多年,他如果没有马嘉祺,不行。

可是马嘉祺呢?

马嘉祺能有多需要他呢?

 

没有他也是可以的吧。即便每天同吃同住,一起训练,就算不说话了,不搭理对方了,马嘉祺的生活还是照常地过。马嘉祺也根本不在乎他怎么过。以及,未来将要怎么过。

只要冠冕堂皇地说“我给你自由”,他就能把自己摘干净了。

反正总是要分开的,总是要走上不同的路的。他是不是这么想的?

 

马嘉祺一定已经讨厌他了。不,不不,不是讨厌,他一定还恨着他。丁程鑫绝望地想。他也终于受够了自己很糟糕的脾气,和一烦心就喜欢躲起来不见人的性格。他不跟他交流自己的想法了,也不交流未来的规划了,仿佛默认他们会各自奔赴完全不同的前程,过完全不同的生活。团队成为他们最后的牵绊,因为他们还是大哥,需要有商有量地去走开局这几步。等到弟弟们都长大了,成年了,读大学了,不再需要他俩做主了,最后的一点关系也没了,就必然会渐行渐远了。

可是他还不想。那些旖旎的桃色想法,在每一个深夜最暗的角落里兀自疯长发酵。马嘉祺躺在另一端的呼吸声那么轻,又那么近,让他甚至不敢哼出声音来。想着他,他的脸,他的身体,和不用幻想,也听得一清二楚的呼吸。丁程鑫习惯把很多纸巾叠在手心里,慢慢地帮自己清理干净。每抽光一盒纸巾,他就感觉死了一次。这一切太荒谬了,而已经写定的结局又让他难受得无法自拔。他可怜的爱情连见光的机会都没有,更遑论未来生根发芽。

 

如果没有开花结果的可能,能陪这颗种子久一点,也是好的。他曾这样想过。

但现在,这一切都没有了。

 

哭腔从喉咙里逼出来:

“……马嘉祺,你是不是要来真的?!” 

无边的委屈淹没了他。还没等丁程鑫反应,眼泪已经抢先一步涌了出来。他愣住了,马嘉祺也愣住了,像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情景下哭。然而这个愣住的表情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多久,因为下一秒丁程鑫的拳头就带着凉风挥了过来。毫无保留的一拳,恶狠狠地撞在他的下颌线上。

马嘉祺吃痛,捂着半边脸倒退了一步;丁程鑫从他手指松开的缝隙里,看见他面色胀得通红,没出血,但凑近耳朵的侧脸线条已经肿起了一大块。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,上步伸手一掐,就要过来扼住丁程鑫的脖子。丁程鑫哪里肯让,两人推推搡搡,迅速扭打在一起。

 

宋亚轩和刘耀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过来了。丁程鑫听见宋亚轩短促地尖叫了一声,很快又弱下去,唔唔嗯嗯的,大概是被刘耀文及时捂住了嘴。还有助理在楼下,如果现在惊动人来劝架,他们俩,不,全队恐怕都得一起倒霉,刘耀文是知道这个道理的。

他一直很相信他们两个。相比起宋亚轩,那种无条件的信任甚至显得有些盲目。所以即便两个人已经在他眼前走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,还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们可以自己解决问题,不让宋亚轩过来劝架。丁程鑫太了解他的脑回路了,不禁有些想笑,笑还没挤出来,又觉得更苦涩了。刘耀文光是知道他们携手同行的岁月,不知道暗生龃龉的时刻,不知道他丑陋的,不该对兄弟有的那些罪恶心思,所以也更不知道,事既至此,他无法回头了,他和马嘉祺都无法回头了。

 

他含着眼泪,力道随着情绪泄 出大半,甚至只能达到平日里的三分之一。动作却越来越大,招招咬着牙,毫无章法地朝前送。马嘉祺基本不躲他的拳头,只想着制住他的动作,来往之间,又变成了力量的比拼,缠缠扭扭,谁也不肯先松手。脸上的水珠是泪,汗,还是擦刮时割出来的血滴,他早已分不清了。

那边的两个弟弟似乎也站不住了,眼看着两人越打越凶,就要冲过来拉架。丁程鑫向着他们的方向抬起眼睛,用力瞪出面目可怖的模样,低吼道:

“出去!”

宋刘便缩在门框边,又往里躲了躲,不敢动了。

 

他终于成了自己最讨厌的,又暴躁又恶劣的那种人。

 

丁程鑫恍神了。这个数秒的恍神,只是一刹那,却给马嘉祺钻了空子。马嘉祺的动作迅如闪电,把丁程鑫的手臂一推,抢身一挤,看准时机,扬手就狠抽了他一记耳光,大声喝道:

 

“丁程鑫,你别发疯了!”

 

这一耳光彻底地激怒了丁程鑫。

他额角爆起几条青筋,此时已经打红了眼。马嘉祺这一耳光,完全扇碎了他最后一点重修旧好的念想。

他想起许多在洪流中走散的人,那些人往往是没有过道别的,干干净净地走了,日后再见,再提,小时候还会伤感;随着年纪增长,情绪都已经淡得像从没认识过一样。他以为他们就算终有一天要分道扬镳,分离的场面,也应该是平和的,冷静的;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充满着戏剧色彩,又难堪到不愿回首的程度。和他,这场漫长的角斗,丁程鑫还是输了。

 

他扑身上前,却脚下一滑。脚尖抢先离地,一空。

 

一脚踏空的时候,丁程鑫心下一凉。滑出去的力已经大到他无法控制了,辛辛苦苦治了好多年的腰,恐怕就要在此功亏一篑——他竭尽全力把腰抬起来,企图改变落地点,然而按照他滑倒的轨迹,即便是肩膀先着,也不可避免地要折到腰。

钻心的刺痛顺着肩胛骨凿进血肉里,太痛了,痛得他难以自抑地惨叫一声,眼泪跟着一起迸出来。那一瞬间他几乎什么都想过了,想他如果腰废了怎么办,从此以后跳不了舞怎么办,站不起来怎么办,下半身瘫痪了怎么办,治不治得了,是不是要直接退圈,还能不能考大学……然而那股由肩胛骨漫下来的痛,却并没有如他所预计地,从腰部透出来——他的腰被人用双臂紧紧环抱住了,在他完全倒下去之前,替他挡下了最后的撞击。

 

有液体从他的腰际渗出来,他却没有感到痛。那不是他的血。丁程鑫颤抖着手,往腰后摸,摸到马嘉祺的胳膊。他的胳膊被天台地板上几颗没清干净的钉子刮到了肉,撕裂出一个大口子,血汩汩地流,一直流进丁程鑫的衣服里。马嘉祺也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,就着抱着他腰的这个姿势,稍微歪了歪头,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边,叹了口气,说:

“丁程鑫……”

 

丁程鑫浑身瘫软,精疲力竭。

他再也忍不住了,就地仰头躺着,肆无忌惮地崩溃痛哭起来。



TBC

评论(118)
热度(1692)
  1. 共49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焦糖色 | Powered by LOFTER